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枝上韫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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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自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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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慕载物刚刚被气昏了头脑,但也不是傻的。

    这会若是说他是替舅舅报仇,那不就是应了元韫浓说的那些话吗?

    于是他“扑通”一声跪伏在地上:“父皇明鉴!”

    他避重就轻道:“清河王世子不但殴打官吏之子,还口无遮拦,居然敢不满于父皇决策,辱骂父皇!这是不将父皇,不将我南朝放在眼里啊!儿臣是实在气不过,才鲁莽之下酿就大错!”

    这话可说到惠帝心里去了。

    他本就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处置前朝遗民,清河王一脉原本的正统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。

    几代过去,多少年过去了,还有声音说他们慕南一族是篡位上台,逆臣贼子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拔除了清河王,却还留了个裴令仪,叫他不好大动干戈一并除去。

    还得留着个清河王世子的头衔在裴令仪头上,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。

    元韫浓和慕载物的小打小闹他并不放在心上,恼火的是慕载物让他丢了脸。

    但引起这段纠纷的裴令仪,倒是让他愈发嫌恶了。

    “哦?可有此事?”惠帝问道。

    “陛下明鉴,臣绝无此心!”裴令仪伏在地上,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。

    “是五皇子信口雌黄。”事已至此,元韫浓这会是必须要做这个正义之士了。

    若是保不下裴令仪,那今天她不但白干还得罪了皇后,又和慕载物撕破了脸,岂不是亏大了。

    慕载物连殴打官吏之子都编出来了,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,到底是谁在欺负谁?

    她咬了咬牙,道:“清河王世子身份特殊,五皇子在千秋节时对其喊打喊杀,嘴上称之为替舅父报仇,现在又说是为父平怒,前言不搭后语,自相矛盾。嘴上堂而皇之,实则只为一己之私。”

    “在这个节骨眼上行此事,岂不是叫天下子民笑话我南朝?要朝荣来说,五皇子行为存疑,其心可诛!”元韫浓说。

    她这是在提醒惠帝,裴令仪身份特殊。

    私底下磋磨也就算了,若是拿到明面上还这样,不但史册上要写他不仁不义,民间也会不满。

    毕竟屠杀叛乱的前朝余孽还能算师出有名,可裴令仪还是个半大的孩子。

    而且说到底,清河王才是曾经的正统,是慕氏先祖从裴氏那里抢来的皇位。

    元韫浓无视慕载物看过来的刻毒目光。

    好了好了,反正这下是跟慕载物不死不休了。

    怕是他们身后的家族都是彻底的对立面了。

    原本因为元氏隐隐倾向于慕湖舟,而和慕载物的母族张氏暗中不对付。

    现在好了,她都站出来当面跟慕载物撕了。

    这下两家是彻头彻尾的死敌了。

    元韫浓向来以柔弱示人,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刻。

    沈川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元韫浓,以为她是心地善良,心怀正义。

    “陛下,朝荣郡主所言句句属实,还望陛下明察。”沈川跪地道,“若是今日罚了世子,岂不是叫前人寒心。”

    元韫浓悄悄瞟了一眼沈川,暗自摇头。

    沈大哥啊沈大哥,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刚直不阿,不乐意绕弯子。

    也难怪不招惠帝待见,更被裴令仪不喜。

    若不是因为身为慕水妃的夫婿,她又一直拦着裴令仪,不然只怕早就被裴令仪砍了八百回了。

    但裴令仪也照旧不待见沈川。

    慕水妃也小声地补了一句:“确实是五弟出手伤人在先。”

    慕湖舟也道:“还请父皇明察。”

    “父皇!”慕载物急道。

    元韫浓也喊道:“阿舅!”

    谁不会喊似的?元韫浓暗自翻了个白眼。

    惠帝稍显犹疑。

    元韫浓所说的那些话是不假的。

    惠帝本就多疑,上下扫视了慕载物,愈发疑心他是有取代君父的意思。

    惠贞长公主不轻不重道:“小五身为皇嗣,着实不够体面了。这到底是皇后生辰,持剑闯入,满嘴杀戮,惊扰了贵。还是小三年少老成,有陛下昔日风范。”

    “姑母谬赞。”慕湖舟向惠贞长公主作揖。

    惠帝不免勃然大怒,道:“老五,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?你母后生辰,你居然持剑闯入,喊打喊杀?”

    他只字不提裴令仪的事情。

    元韫浓知道这件事情怕是要揭过了,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她本就没指望惠帝会为了裴令仪做什么,只要不罚裴令仪就够了。

    “滚去你母妃那里禁足半年,这半年里吃斋茹素,潜心悔改。”惠帝道。

    慕载物本就是惠帝喜爱的儿子,养在张贵妃膝下。

    这惩罚不痛不痒,甚至可以说是极其偏袒了。

    但慕载物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样的亏,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一眼元韫浓和裴令仪。

    事已至此,元韫浓也没什么好怕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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