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经过一月有余的时间终于到了京城。
风尘仆仆踏入建章宫,华贵的衣袍上还沾染着旅途的尘埃。
她顾不得更衣梳洗,直截了当地质问:
“慕氏夫妇失踪了,是皇帝将人带走的?哀家还听闻......慕夫人死了?”
殿内烛火摇曳,赫连枭隐在阴影中,背对着太后负手而立。
玄色龙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,唯有袖口的金线在微光中若隐若现。
“母后消息倒是灵通。”
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“既然什么都知晓,想必那劫囚之人也是母后所派?有什么条件,不妨直说。”
太后冷笑一声,摩挲着腕间新戴的佛珠。
“哀家被囚在行宫,事事受限。这些消息......”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,“可都是有人特意送到跟前的。皇帝不妨猜猜,会是谁?”
赫连枭指腹摩挲着玉扳指,冰冷的触感让他思绪愈发清晰。
难道是......慕钰凌?
曾经助慕灼华逃离皇宫的人,想必就是他。
如今又在暗中作祟?
他究竟意欲何为?
若真是慕钰凌所为,那一切就说得通了——
从慕灼华出逃,到如今劫走慕正渊。
这个神秘人物,似乎一直在暗中操控着局面。
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?是为金朝复仇?还是另有所图?
赫连枭忽然想起地牢中慕正渊的话:“她或许能原谅你杀她素未谋面的生父母,但绝不会原谅你杀害抚养她长大的双亲......”
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——
这一切,莫非都是为了离间他与慕灼华?然后带走慕灼华?
太后见赫连枭沉默不语,便继续道:“皇帝既知哀家是有条件的,那哀家也不绕弯子了。”
“贵妃身为金朝余孽,绝不能立为皇后,更不可诞下皇嗣。不过她既已不能生育,只要不登上后位,哀家可以容你继续宠着她。”
赫连枭拳头攥得咯咯作响:“母后一定要逼朕至此?”
“是皇帝在逼哀家!”
太后突然拔高声音。
“一个金朝余孽能当贵妃,已是哀家看在你的情分上忍让。你还要让她做皇后?若她的身份公之于众,你问问满朝文武,问问天下百姓,谁能答应?!”
“若是寻常旧臣之女也就罢了,可她流着金朝皇族的血!金朝也好,南朝也罢,皇族血脉绝不可与紫原混淆!这是祖宗立下的铁律!”
刹那间,殿内陷入死寂。
良久,太后幽幽叹息一声,声音里浸透着一生沧桑。
“皇帝啊,你如今大权在握,生杀予夺。哀家虽是你的生母,你却能用这般含煞的目光看着哀家......”
她抬手轻抚鬓边华发,声音陡然转冷。
“若哀家有个三长两短,不仅贵妃会知晓一切,这秘密更会传遍天下。到那时,就算你双手奉上后位,你以为......她还会要吗?”
赫连枭黑眸浓稠,说不出任何话来。
太后却知道一切都将如她所愿。
如今横亘在皇帝与贵妃之间的,不仅是她亲生父母的灭国之仇,更添了养母的血债。
只要皇帝在乎贵妃一日,就永远不敢让她知道真相。
“皇帝,你比哀家更清楚——有些秘密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特别是......你在意的人。”
-
赫连枭近来查出的种种隐秘,桩桩件件都不能让慕灼华知晓。
为此,他将她安置在凤仪宫,而非带在身边。
每次踏入凤仪宫,迎接他的总是慕灼华那双盈满期待的眸子。
她正兴致勃勃地与尚服局商议凤袍纹样,同珍宝监斟酌凤冠款式......
连见到他时,眉眼间都漾着许久未见的温柔笑意。
笑容如三月春风,总能熨帖他心底最冷硬的角落,却又让他喉间发紧——
这般满怀期待的欢喜,他该如何回应?
终于。
登基大典前三日,赫连枭下定决心,踏着漫天霞光再次来到凤仪宫。
朱红宫门在晨光中熠熠生辉,而他却在阶前驻足良久。
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云纹都染上了绯色。
慕灼华见赫连枭进来,笑盈盈地起身相迎。
她拢着雪白的狐氅,一张瓷白的小脸在暖气中泛着红晕,娇艳动人。
赫连枭习惯性地将她单手抱了起来,坐在罗汉床上。
慕灼华双腿分开跨坐在他腰间,感受到他身上的暖意,她褪去狐氅,整个人缩进他怀里。
赫连枭也将脸埋在她颈间,深深呼吸。
熟悉的甜香萦绕鼻尖,让他贪恋又不舍。
这段时日的温存来之不易,比起从前她冷若冰霜的模样,他宁愿用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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