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漪做了我大半年的先生,时至隔年阳春三月,谢漪参加了春闱中了会元,一月后,又在殿试中了榜眼,做了正七品翰林院编修,两年后又被父亲提拔做了刑部侍郎。
我内心欣喜,在谢漪获诏受封的那个晚上提了坛酒翻进谢侍郎家的院子。轻云蔽月,谢漪院子里没点灯,我在摸着黑在院子里四处寻了寻,不见谢漪踪影,于是摸进了谢漪卧房。
“堂堂侯府世子,深更半夜摸进别人家门,像什么话。”谢漪似是睡了,听见我的动静,从床上起来,找了件衣服披上,走到桌前点上了灯。
我笑眯眯地看着谢漪:“这可不是别人家。”说完把手上提着的酒往桌上一放:“别急着睡,还没喝我的贺酒。”我找来两只杯子各自倒满了酒,推一杯到谢漪跟前:“尝尝。”
谢漪拿起酒杯抿了一口,眼睛亮了亮,看着我说:“确实是好酒,你从哪里得来的?”
“前几日礼部陈尚书过来送了涟漪先生一幅赠画,顺带献了壶胡酒,我一得手就觉酒香扑鼻,想着有机会一定与你分饮。”
谢漪喝酒的动作顿住,酒杯举在面前转了转,眯着眼睛看着杯里的酒。
“你与陈尚书相熟?”谢漪问。
“不过是想攀附权贵,我看他本事倒还了的,什么名玩笔墨都弄得到,前几年还送过我一幅涟漪先生的亲笔。”
烛火跳跃,忽明忽暗地投在谢漪脸上,我查觉谢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,以为又醉了,笑着打趣:“这么几年,你的酒量怎么还没长进。”
谢漪回过神来,笑了笑:“饮酒伤身,浅尝辄止。”
我从怀里摸出一只锦盒,放在桌上推到谢漪手边:“打开看看。”
谢漪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,拿起锦盒扯下系着地绸带,打开一看,里面躺着一支墨玉做的细笔,谢漪拿出笔举到灯下仔细瞧着,墨玉的笔杆触手生温,笔头嵌着的紫毫坚韧,挺拔锋利,是行书作画的不二之选。谢漪看向我:“这是?”
“我说过要送你支好的。”我喝了口酒,“自你中了榜眼进朝事人,便极少再见你执笔,不如今晚,再作一幅吧。”
谢漪失笑,拿着细笔一边起身走向旁边的案几一边说:“我已许久不曾碰笔,可比不上涟漪先生半分。”
我撑着手看着谢漪铺平宣纸,没说话。谢漪起笔的姿势好看,握着墨玉的笔杆更显得指节苍白修长,我看得有些入迷,起身走到谢漪身侧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虚虚握住谢漪执笔的手,谢漪一顿,有些诧异,转头看着我笑出了声:“怀钦,莫醉了酒。”
我对上谢漪笑着的眼睛。
“谢漪,就当我是醉了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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