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醒来时,谢漪已上朝堂议事,我在谢漪家洗了把脸,晃晃脑袋出了门,走在回侯府的路上。
正走到离侯府不远的巷口,就看到门口闹哄哄的,我快步走过去,拉住一个看门的小厮问发生了什么事,小厮眼里满是泪水,扑过来跪下抱着我:“世子!侯爷……侯爷今日上朝,被人凭空污蔑与敌国私通,侯爷当场吐了血,圣上大发雷霆,本想问侯爷的罪,好在没有证据,只将侯府上下禁足,没有圣旨不得进出。”
我有如五雷轰顶,忽然晃着身子朝地面倒去,小厮手疾眼快地拖住我,大声叫着世子世子,我的耳边轰鸣,脑中像滚烫的油锅般炸开,父亲一生鞠躬尽瘁,怎么可能做出通敌叛国的事。我捉住小厮的手,颤抖着问他:“侯爷呢?快带我见侯爷!”
小厮疾步带着我到了父亲的卧房,踉跄几步最终大叫着跪倒在父亲床边。父亲年迈,在朝堂上气急攻心,此时已气若游丝,艰难睁开双眼看着我,双目浑浊,眼里噙着泪。我的眼泪突然决堤,我从未见过父亲这般苍老颓败的模样,心中悲痛万分,似有万蚁噬心。父亲张了张口,想要说些什么,我连忙凑上去,只听得父亲喉间嘶哑的气音,我握住父亲颤抖的手,父亲却毫无预兆地呕出一口心血,顺着父亲脸颊淌下,染红了盖在身上的锦被。我被吓了一跳,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涌出来,慌乱地用手接住父亲呕出的鲜血,浑身颤抖着。我实在不明白,明明昨天还说再翻墙就禁足一个月的父亲,转瞬之间已与我成了这般悲哀的光景。鲜血顺着我的指缝流进我的袖子里,父亲颤抖的手渐渐停息,再回过神来,父亲已没了气息。我愣住,闭上眼睛在父亲身前埋头失声痛哭。
谢漪进门时,下面的人已经抬走了父亲的遗体。我颓然坐在父亲床前,歪着头靠着床档,手搭在身上,父亲的血将我的衣袍染红,我木然地看着房中的某处。
“怀钦,我来看看你。”
我茫然站起身:“你来了啊,侯爷遗体应该摆在灵堂了。”
谢漪没说话,只看着我。
“我看过了。侯爷……已经是你了。”
我回过神看着谢漪,良久,我哑然失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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